1976-06-02

第 1 版

1. 路透社评论:尼泊尔国王将访问我西藏地区

【路透社新德里五月三十一日电】(记者:莱斯利·墨菲)尼泊尔国王比兰德拉从六月二日开始作一个星期的中国之行时,将成为到传统的“禁地”西藏去的第一位外国元首。    位于印度和中国之间的这个喜马拉雅小王国的政府,在接到邀请时很满意。这个国家一直在这两个大国之间玩弄微妙的平衡手法。    就在这次邀请以前两周,尼泊尔首相图尔西·吉里访问了印度。    尼泊尔人认为,他们的国王是应邀访问西藏的第一个国家领导人是恰当的,因为尼泊尔是世界各国中唯一被允许在拉萨设领事馆的国家。    在加德满都,当局强调比兰德拉国王的访问将是友好的、非正式的访问。这位年青的国王偕同两位叔叔、一位婶母、他的姐姐和姐夫前往。    在三国首都——新德里、北京和加德满都——的政治观察家们也认为这是在喜马拉雅的三角关系中的另一个重要的行动,在这个三角关系中,尼泊尔起着印度和中国之间的缓冲国的作用。    关于国王访问的公告是在尼泊尔和中国续定尼泊尔和西藏之间实施了十年的贸易协定后的次日发表的。    印度同尼泊尔的关系近几个月有了明显的改善,这主要是通过吉里首相的努力。    尼泊尔同别的国家建立了一些航线,想从而减少对印度的依靠。尼泊尔还同孟加拉国签订了一项贸易条约,虽然在它们两国的边界之间隔着一条十二英里宽的印度领土。    从长远来说,对尼泊尔最大的喜讯是这里宣布印度十五年来第一次要派大使到北京去了。    印度还已经同意同另一个大邻国巴基斯坦互派大使和恢复过境飞行,这也将使尼泊尔多了一条同外界联系的通道。

2. 马科斯抵莫斯科并同波德戈尔内会谈

塔斯社报道说双方“讨论了建立和发展双边关系的前景;强调决心全力促进进一步缓和亚洲地区的紧张局势”    【塔斯社莫斯科五月三十一日电】题:菲律宾总统抵达莫斯科    菲律宾总统马科斯和夫人,应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和苏联政府的邀请,今天抵达莫斯科进行一次正式访问。    【塔斯社莫斯科五月三十一日电】波德戈尔内、葛罗米柯同马科斯,今天在莫斯科开始举行会谈。    在友好和求实气氛中进行的会谈,讨论了建立和发展将会符合当前国际关系的性质,符合对和平、安全与加强各国和各国人民之间的全面互利合作的普遍愿望的苏菲双边关系的前景。双方表示确信,苏联和菲律宾之间的关系应建立在和平共处原则的基础上。    还就共同关心的某些迫切的国际问题交换了意见。特别重视巩固亚洲的和平与稳定。强调决心全力促进进一步缓和该地区的紧张局势,为使亚洲成为和平与合作的大陆创造条件。    【塔斯社莫斯科五月三十一日电】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和苏联政府今天在大克里姆林宫设宴招待了菲律宾总统马科斯及其夫人。波德戈尔内的讲话    【塔斯社莫斯科五月三十一日电】题:波德戈尔内在克里姆林宫的讲话    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波德戈尔内表示相信,菲律宾总统马科斯今天开始的对苏联的正式访问,“将打开苏菲关系新的一页”。    他今天在克里姆林宫举行的招待这位菲律宾来宾的宴会上讲了话。他说:“今天开始的苏菲会谈表明,存在着发展两国互利关系的不少可能性。”    波德戈尔内说:“苏联和菲律宾共和国尽快建立外交关系将使这一关系达到一个崭新阶段,并将促进这一关系在和平共处原则的基础上稳步地向前发展。”    波德戈尔内说:“亚洲存在着这样的势力,他们出于自己的霸权主义大国目标,反对国际缓和,奉行唆使一些国家去反对另一些国家的政策,在各国人民间制造不和和冲突,这当然已不是什么秘密。但我们相信,未来属于那些希望加强和平与安全的人们。”马科斯的讲话    【塔斯社五月三十一日电】题:马科斯总统的讲话    菲律宾总统马科斯说,他的国家准备在“我们共同忠于和平共处”的基础上,开创“菲苏关系的新纪元”。    马科斯总统今天在克里姆林宫为他举行的宴会上说:“我们菲律宾人比欢迎和平共处更进一步地欢迎缓和精神。”    “在这里我又想对苏联领导,特别是对苏联共产党总书记勃列日涅夫表示赞扬,赞扬他作为缓和的创始人之一所起的关键作用。”    他强调指出,我们在对缓和表示欢迎的同时坚信,为了使缓和变得切实有效,必须使缓和扩展到世界所有地区。“缓和应当扩展到亚洲,其程度不亚于欧洲、近东、拉丁美洲和非洲。我们相信,苏联将对达到这一目标作出贡献。”

3. 美联社评马科斯访问苏联

【美联社莫斯科五月三十日电】菲律宾总统马科斯今天飞抵西伯利亚的诺沃西比尔斯克城,这是他访问苏联的第一个落脚点;预料,这次访问的最高潮将是两国建立关系。    马科斯是访问苏联的第一个菲律宾总统。菲律宾是同莫斯科没有正式关系的最后一个东南亚大国。    由于这一点和下述这个事实,即菲律宾是一个坚决反共的国家,苏联领导可能特别关心和重视这次访问。    另外,还由于关系正常化的问题已拖了一些时间,所以,莫斯科显然急于将这件事彻底了结算了。一九七四年,马科斯说,他希望同中国人和苏联人同时建立关系。但是,他却在一九七五年六月首先同北京建了交。    马科斯把预定去年八月来这里的访问推迟了,外交人士说,理由是,苏联人不能保证(马科斯)同共产党领导人列昂尼德·勃列日涅夫进行会晤。显然,这次是得到了这个保证。    【本刊讯】日本《每日新闻》五月三十一日刊登一篇文章说:    对于最近逐渐增强海军力量的苏联来说,同群岛国家菲律宾结成友好关系意义很大。另外,菲律宾去年同中国建交时同意了“反霸条款”,苏联为了与此相对抗,希望获得菲律宾对亚洲集体安全体系设想的支持。    值得注意的是,对于二月底举行的东南亚国家联盟首脑会议上重新达成协议的“东南亚中立化”,苏联会许诺支持和合作到怎样的程度。因为这还将牵涉到如何推进亚安体系的问题,多数人认为,苏联可能从尊重东南亚国家主动权的立场出发,只限于支持“中立化”的程度,而不特别提出“集体安全”问题。

4. 塔斯社报道《苏联伊拉克公报》

【塔斯社巴格达六月一日电】题:苏联伊拉克公报    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应阿拉伯社会主义复兴党领导机构和伊拉克共和国政府的邀请,自五月二十九日至六月一日对伊拉克进行了正式友好访问。    在这里签署的苏伊公报说:“在坦率和相互了解友好气氛中举行的会晤和会谈中,全面讨论了苏伊合作现状及其进一步发展的前景。有益地交流了党和国家建设方面的经验,并且重申决心大力发展和加强苏伊之间的友好关系。”    “苏伊认为,反对帝国主义和犹太复国主义侵略的斗争取得胜利的最重要条件是使阿拉伯国家在反帝基础上团结起来,加强它们同自己的朋友,首先是同苏联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合作。它们声明决心进一步加强苏联和社会主义国家同阿拉伯民族解放运动之间传统的友好关系,并且给予有损于友好关系的任何试图以坚决回击”。    “双方对黎巴嫩局势的危险发展,对帝国主义和反动势力继续企图干涉黎巴嫩内部事务表示严重忧虑。苏伊声明,黎巴嫩危机只有黎巴嫩人民自己才能作出积极的解决。它们支持争取把印度洋变成没有一切外国军事基地的和平区和根据国际法保障航行自由的斗争。”    【塔斯社巴格达五月三十一日电】今天在巴格达签署了苏联和伊拉克发展经济和技术合作协定。

5. 以报说柯西金中东之行旨在加强苏在中东地位削弱美影响

【路透社特拉维夫五月三十日电】以色列的报纸今天说,苏联总理柯西金的中东之行旨在加强莫斯科在这个地区的地位和对抗美国的侵蚀。    销售量很大的《晚报》说:“如果认为柯西金的访问只限于他所专长的经济领域,那就错了。”《晚报》评论说:“显然,为了努力恢复他的国家在这个地区的影响和削弱美国的力量”,这位总理的访问“将涉及外交、政治以及军事等领域。”    工会出版的日报《话报》说,这次访问“本身就自然地表明,苏联要在这一地区恢复优势地位,削弱美国人。”    【法新社耶路撒冷五月三十一日电】以色列人士今天说,当柯西金于明日到大马士革与叙利亚领导人会谈时,预期他会要求在叙利亚建立一个苏联基地。

第 2 版

1. 欧洲共同市场外长会议开幕

【路透社布鲁塞尔五月三十一日电】共同市场各国的外长今天开始仔细研究共同体同希腊以及同其邻国土耳其的关系。希腊已申请加入共同体。    他们试图在有关塞浦路斯和爱琴海争端中使两国都满意,这是一条困难的道路。    官员们说,这些外长不大会确定开始同希腊谈判其成员资格问题的日期。这是因为土耳其担心,这九个国家没有作出充分的努力来改进双方的合作协议。    外长们还将再次努力打破关于预定在一九七八年直接选举产生的共同体欧洲议会方面所出现的僵局。    已提出了近一打有关议席的数目和分配问题的方案,但未达成协议。    【合众国际社布鲁塞尔五月三十一日电】共同市场九国外长今天开会试图确定讨论希腊成为共同市场第十个成员国的会谈日期。    但是,共同市场官员们说,他们怀疑在两天的会议期间能够把日期问题确定下来,尽管雅典迫切要求举行会谈。他们说,原因之一是在希腊参加共同体问题取得进展的同时,土耳其也要求改善同共同市场的关系——但不是成员关系。    【德新社布鲁塞尔五月三十一日电】共同体外长们今天在这里讨论了一九七八年直接选举欧洲议会这个有争议的问题。    西德代表团人士说,争议之点是使英国和法国就分配议会席位问题的妥协办法取得一致意见。    议会席位将要增加一倍达到三百九十六席。    【德新社布鲁塞尔五月三十一日电】欧洲共同体外长今天一致同意等到他们六月二十日在卢森堡举行的会议上再试图解决欧洲议会直接选举的问题。    原订明天在这里举行的两天外长会议上讲话的西德外长根舍将不参加这次会议。    在过去几周里,根舍已作出重大努力以使共同体成员国就分配一九七八年议会席位问题达成折衷方案。

2. 美报社论《资本主义在俄国》

【本刊讯】美《亚利桑那共和报》五月二十三日刊载一篇社论,标题是《资本主义在俄国》,摘要如下:    亚当·史密斯对卡尔·马克思发动了一场反革命攻击,地点偏偏就是斯大林诞生的地方。苏联的格鲁吉亚已经成为资本主义的温床。    这是《纽约时报》驻莫斯科记者希普勒说的,他最近访问了格鲁吉亚的首都第比利斯。    他发现那里的私营企业繁荣兴旺——简直不是地下的了,一些工厂属于私人所有并由私人经营,中间商的劲头同美国的中间商一样大。据他说,这些商人中有的人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并引以为荣。    他还发现独立的火焰正在暗中燃烧。    格鲁吉亚人从来都不喜欢俄罗斯人,他们是一个有强烈个性的民族,有高度文化和丰富的传统。    在一个共产主义国家的经济中,商人有大量的机会。    共产主义经济是一种计划经济,但是,说来荒谬的是,计划经济又是一种混乱的经济。用蓝图来代替市场的作用的结果是迫切需要的货物和劳务经常短缺。    能够提供货物和劳务的人就能赚钱,不管是自己生产的还是偷来的。    希普勒曾经同一位名叫兹维亚德·加姆萨胡尔季亚的人一起喝酒,他是“强烈的格鲁吉亚民族主义者和分离主义者,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加姆萨胡尔季亚举杯祝酒,据希普勒写道,祝酒词说:“愿美国人民别忘了正在寻求自己的民主和自由的格鲁吉亚人”。    然而,归根结蒂,对苏维埃制度来说,危险不是来自民族主义者和分离主义者。危险是来自共产主义的经济没有能力生产和分配货物。克里姆林宫的全部军队和秘密警察也取消不了供求规律。只要共产主义经济无法满足需求,就会有格鲁吉亚商人之流的人来提供所需的货物——利润相当可观。

3. 英报评苏联同东欧国家的关系

【本刊讯】英《金融时报》五月十八日刊登该报驻维也纳记者保罗·伦德维的文章,题目是《罗马尼亚总统齐奥塞斯库说:“谁要是不捍卫他的维护民族主义的权利,他就完全应该做奴隶”》,《莫斯科的反应》,摘要如下:    西欧一些最大的共产党愈来愈坚持独立、它们放弃马克思列宁主义意识形态中的某些神圣原则(如:无产阶级专政是必要的信念)以及它们赞成政治多元论,这些不仅对意大利和法国的政治,而且还对苏联势力范围之内的政治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由于担心西方改良派共产主义的颠覆性后果,苏联发起的把东欧各国的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统一在苏联领导下的运动,似乎又重新变得紧迫起来了。苏联最近发出的大量的警告以及罗马尼亚总统齐奥塞斯库和南斯拉夫党书记多兰茨所作的断然反驳就清楚地表明,对于较小的东欧国家来说,这个问题并不是表面上的关于“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含义的理论性争论,而是关系到捍卫独立,甚至是捍卫民族生存的问题。    西欧各党关于“民族色彩的社会主义”概念和实践的讨论是旨在强调它们对民主制度的信任,从而使舆论确信,它们首先忠于自己的国家而不是忠于莫斯科。然而,实际上整个争论在东欧有深刻的含义,西方在很大程度上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革命斗争齐奥塞斯库总统最近发表了一次非常重要的讲话。他攻击了“某些哲学家和理论家”,因这些人认为“在社会主义条件下,民族不再有什么前途、捍卫民族独立的政策是违反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申张平等和独立原则是争取社会主义事业的革命斗争中的主要危险。这些人认为,捍卫民族主权、申言国家独立是与革命的国际主义水火不相容的。”    齐奥塞斯库在罗马尼亚工会代表大会上一针见血地提到列宁关于要防止大俄罗斯民族主义的告诫之后说:“列宁是千真万确的:谁要不捍卫自由和独立的权利和申张民族特点,他就活该做奴隶。”    齐奥塞斯库故意渲染莫斯科、索非亚、布拉格和东柏林越来越经常提到的《真理报》四月十五日所谓“社会主义国家逐步接近”这一提法的危险性。最近在索非亚和布拉格举行的党代会上,保加利亚领导人日夫科夫和捷克斯洛伐克党的总书记胡萨克都使用了“接近”这个字眼,其意义是明确的,即共产党当权的各国应当“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    罗马尼亚人和南斯拉夫人感到担心的是,把东欧国家同苏联合并成某种多民族联邦的“宏伟设想”可能重新复活。正如波兰一位名编辑最近在华沙的一次私下谈话中说:“我们可以对付我们国内一些最紧迫的问题,但是始终有一个阴影笼罩在我们头上——俄国的阴影。谁知道克里姆林宫里那些七十多岁的人及其顾问打算对我们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搞些什么名堂——也许不是现在,而是在十或十五年之内搞?”    罗乌尼亚人的这种不安心情特别强烈,他们甚至说出来了。南斯拉夫人和意大利共产党人一起公开谴责苏联最近的一份小册子。该小册子是苏联一个比较低级的党官员V·米德采夫写的。米德采夫攻击凡是认为苏联的制度“不适于他本国”的任何人都是“狂妄的民族主义者”和“修正主义者”。南斯拉夫吃一惊上述背景情况可以说明为什么美国国务院的索南菲尔特有关美国对东欧的政策的言论使罗马尼亚人和南斯拉夫人感到吃惊和愤怒。    苏联人为了使得早就该开的欧洲共产党柏林会议得以召开,很可能已作了一些战术上的让步,例如同意一项措词含糊的文件,而不是一项具有约束力的宣言。    但即便如此,事实仍然是:苏联统治者们面临西方共产主义中的离心倾向,对美国的瘫痪的对外政策毫不担心。他们正在一切领域作协调的努力来加速东欧国家同苏联的政治—经济一体化。

4. 如此计划化

说明:图中四个炮筒上的俄文意思是(自上往下数):“追加计划”、“改变计划”、“补充计划”、“修订计划”    ——原载《鳄鱼》杂志一九七五年第三十五期

5. 白宫发言人说:美将建议今夏举行七国首脑会议

【美联社华盛顿五月三十一日电】白宫一位发言人今天说,正在拟订一项在今年夏季某个时候在加勒比海举行一次七国最高级经济会议的计划。    副新闻秘书卡尔森说,继续在举行“探讨性会谈”,目的在于把曾于去年年底参加过在法国朗布依埃举行的类似的会议的六个国家的领导人加上未曾参加早些时候举行的会议的加拿大领导人聚集在一起。    朗布依埃会议的与会者为美国、法国、西德、英国、意大利和日本。各国政府的首脑们在那里讨论了如何对付通货膨胀和如何促使经济从世界范围的经济衰退中好转过来的办法。    卡尔森说:“在拟就各项细节后,将发表”关于加勒比海会议的“正式公告”,据信可能定八月初举行。    在纽约,有人问基辛格国务卿:上述会议是否不会成为福特出于竞选目的而采取的一种机会主义做法。他说:    “这不可能是一种竞选手法,因为他们并没有卷入我们的竞选活动……它同竞选活动毫无关系。”    他说,这个会议会使各国政府有机会讨论共同的问题。他还说,福特的对外政策义务不会仅仅由于他正在争取连任而终止。    基辛格是在同以色列前总理梅厄夫人拍照留念的时候说这番话的。

6. 路透社说德斯坦和施密特正在考虑这个建议

【路透社华盛顿五月三十一日电】今天来自巴黎和波恩的消息说,德斯坦总统和施密特总理正在考虑召开最高级会议的建议。

第 3 版

1. 塔斯社报道《苏联安哥拉联合公报》

【塔斯社莫斯科五月三十一日电】题:苏联安哥拉联合公报    安哥拉人民共和国总理洛波·多纳西门托访问苏联(五月二十四日至三十一日)期间,列昂尼德·勃列日涅夫与洛波·多纳西门托进行了会晤。会晤中表示了要发展和加强苏共与安哥拉人运之间的合作的愿望,要促进苏联与安哥拉之间全面友好关系进一步发展的愿望。    举行了具有“融洽和完全互相了解”气氛的谈判,签署了友好相互关系和合作原则宣言以及一系列协定。    公报中说,安哥拉方面对苏联支持人运领导下的安哥拉人民的斗争表示感谢。它祝贺苏共二十五大的决议并强调指出其国际意义。    双方表示了要大力发展和加强友好与合作的决心。苏联同意帮助安哥拉发展经济、教育与保健事业。达成了关于旨在帮助安哥拉加强国防能力的一些措施的协议。苏联认为,援助和支持安哥拉是一切爱好自由的人民的义务。    双方表示相信,“非洲各国同社会主义国家和世界上其他进步力量一致行动,这是他们反殖、反帝斗争取得胜利的保证。”    双方主张国际气候进一步健康化。双方将促进“加深国际紧张局势的缓和”。双方主张尽快召开世界裁军大会。    苏联支持安哥拉要求加入联合国的申请。    苏联和安哥拉达成了关于在各个级别举行定期磋商的协议。    公报中指出,苏联和安哥拉人民共和国认为,莫桑比克、纳米比亚和南非共和国被压迫人民的争取自决、自由和民族独立的斗争是合法的,苏联和安哥拉“呼吁世界所有进步力量加紧支持他们的正义事业”。    公报谴责“那些口头上支持反对殖民主义和种族主义的斗争而行动上则奉行加剧各国之间关系和挑动军事冲突、破坏民族解放运动,实际上同帝国主义的最极端反动派站在一个阵营里,同种族主义者及其傀儡相勾结的势力”。

2. 印刊文章《印苏贸易的新发展》

说印度渴望对苏联经援的内容作根本的改变和考虑,并说印度已开始提前偿还苏联贷款    【本刊讯】印度《经济和政治周刊》四月二十四日一期刊登一篇文章,题为《印苏贸易的新发展》,全文如下:    印度和苏联签订了一项新的五年(一九七六年到八○年)贸易协定。苏联贸易部长帕托利切夫亲自到新德里来参加签字仪式,给这项协定增添份量。为了进一步抬高其重要性,还引用了勃列日涅夫访问新德里时发表的一九七三年联合宣言,这个联合宣言要求两国的贸易额到一九八○年增加一倍。    但是最后出现的情况是,这项贸易协定规定的贸易额只比一九七五年已达到的七十亿卢比增加了二十二亿五千万卢比。这就是说,五年内只增加大约百分之三十三,远远没有达到先前设想的增加百分之百的计划。当然,也有人说联合宣言中提出的目标仍然达到了,因为到一九八○年,贸易额确实要比宣言发表时的一九七三年增长将近一倍。在这一点上倒没有什么好争的。必须认真对待的是,从一九七六年到一九八○年,印苏贸易的增长率不会,也不能希望比得上前五年那样可观的进展。所以新的贸易协定是个实事求是的协定,是符合两国的经济状况和它们当前发展的要求的。印苏贸易在前一段时期就到了顶。近几年来,两国的贸易量几乎没有任何增长。一九七三年,贸易额是四十亿卢比稍多一点。后来,通货膨胀影响了世界贸易,也影响了印苏贸易。一九七五年的贸易额是七十亿卢比左右,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价格的上涨,尤其是由于印度从苏联进口的货物中占主要地位的石油产品和化肥价格上涨的结果。    按一九七六年贸易计划规定,这一年的贸易额原定八十亿卢比左右,实际成交额大约是这个数目的百分之九十,今后总的趋势估计还是达不到原定目标,因此剩下的四年里预料只能增加大约十亿卢比。    两国都已开出了长长的出口商品单子。在苏联的出口货单上有:打井机、筑路机和挖土机、煤油、柴油、化肥、有色金属以及苏联援印项目所需要的配件和设备。印度表示愿意出口茶、咖啡、香料、油渣饼、皮鞋、黄麻制品这类传统货物,以及一些非传统的新出口货。但是,例年贸易计划的执行情况表明,双方传统货物的数量多年来只有很小的变化。这种特点在印度近年来生产不足和通货膨胀的情况下表现得十分明显,它限制了贸易成交量。    面对经济十分困难的局面,印度渴望对苏联经援的内容作根本的改变和考虑。印度提出要放宽苏联贷款条件,重新安排还账的日期,以及把经援的主要内容从专用援助改为非专用援助。苏联历来的做法是对大型项目提供贷款,由它全部负担设计安装费用和机器设备费用,印度对这一套做法已不再感兴趣了。但是苏联却不能接受印度在这方面的意见。尽管苏联政府希望大大增加对印度经济的投资,但是到现在也还是没有什么进展。苏联增加投资没有多大意义,因为印度自己已经有了制造机器和设备的能力(在许多情况下,这种能力是由苏联帮助建立起来的)。这就是最近几年来甚至连苏联已答应提供的贷款也都难以利用的主要原因。    印度同苏联进行贸易,是为了要得到更大量难得的工业原料和马上用来消费的货物,例如石油产品、化肥,近年来还有粮食。苏联不能大量满足印度对这些东西的需要,通常的情况是,苏联供应的东西总是大大低于每年贸易计划中印度所要求的数量。这并不是苏联不了解印度的需要。事实上,苏联甚至还自称它有时候曾主动满足印度的需要的,如苏联贷给印度二百万吨小麦就是一例。但是苏联只能在一定的限度内这么做。    在这方面有一个重要的新情况是,印度在两国贸易中出现了很大的顺差。结果印度已开始提前偿还苏联过去提供的贷款。这种趋势在今后几年内还会持续下去。最近签订的贸易协定规定,到一九八○年,印度在总贸易额中将占百分之六十。就是小麦贷款也将在每年贸易计划内以向苏联出口的货物来偿还。    这种情况说明了为什么现在特别重视两国间要按以产品还债的原则实行所谓生产合作的办法。这种办法可以探索两国之间还有那些领域可以互相补充,从而给两国的贸易和经济合作增加新的推动力。新的贸易协定已考虑到了这一方面,而且对双方在两国国内和在第三国的生产合作项目对两国贸易所可能产生的影响作了一定的估计。在早些时候的会议上已经阐明了按以产品还债的原则进行生产合作的办法。后来,印苏联合委员会本月初在莫斯科会议上已开始对此采取具体措施。已经定出了根据这种办法兴办的一些项目,苏联已同意从印度取得一些物资到第三国使用。据目前估计,这种生产合作将使两国之间的贸易额到一九八○年增加到大约一百亿卢比,而不是贸易协定所规定的九十三亿五千万卢比。

3. 古巴副总理罗德里格斯说:只有安哥拉提出要求古巴才会撤军

【合众国际社墨西哥城五月二十七日电】古巴共产党的老资格领导人,卡斯特罗政府的现副总理卡洛斯·拉斐尔·罗德里格斯在于今天在这里发表的一个谈话中说,“只有当安哥拉要求古巴军队撤出时”,古巴军队才会从那个国家撤出。    发表在左派报纸《日报》上的他的讲话看来是同卡斯特罗最近给瑞典首相帕尔梅的信相抵触的。    罗德里格斯昨天到达这里参加“何塞·马蒂文化中心”的开幕仪式。    据《日报》说,罗德里格斯提到了所谓的卡斯特罗给帕尔梅的信。据国际新闻界的消息,卡斯特罗在信中保证他将从安哥拉撤出他的军队。    该报接着又说,“罗德里格斯明确地说,只有当安哥拉要求古巴军队撤出时,古巴军队才会从那个国家撤出。如果那样的话,就该由卡斯特罗或者安哥拉总理来宣布这件事。”

4. 英报报道《卡斯特罗的人撤出安哥拉可能性极小》

【本刊讯】英国《卫报》五月二十七日刊登该报记者从罗安达发回的一篇报道,正题为《安哥拉为什么必须依靠古巴人?》,副题是《卡斯特罗的人根据美国的要求撤出安哥拉的可能性极小》,摘要如下:    在首批战士即将离开安哥拉回古巴的同时,两国政府正在制定在六个方面进行广泛合作的计划。    基辛格博士仍坚持把古巴撤军作为美国承认安哥拉新政府的一个条件。看来,古巴军队全部撤走的可能性确实是很微小的。    这里得到的所有迹象表明,安哥拉人运政府仍然大力依靠古巴军队。然而,发展中的安哥拉—古巴联盟的主要的努力方向正在迅速改变。两国领导人都在预报,古巴的医生、教师、技术人员和军事顾问定会在安哥拉建立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方面发挥重要的作用。    安哥拉的内图总统似乎在向华盛顿发信号,他仍对达成一个折衷的方案感兴趣。但是,很明显,任何一个折衷方案都必须包括美国愿意接受古巴在安哥拉继续而且大规模地呆下去。    古巴在这个国家享有一种特殊的地位。    一个罗安达—哈瓦那轴心正在形成,这是不容置疑的。    在国内,古巴人正在许多方面帮助新安哥拉政府,从训练一个国家治安团、一支民兵队伍到改革这个国家的监狱制度。    在许多出人意外的角落,可以看到古巴影响的存在。例如,在安哥拉中南部的万博(新里斯本)机场,有一条明显受古巴鼓动的标语,标语说:“对美帝国主义来说,安哥拉是非洲的猪湾。”    事实上,古巴人正在传授传递情报和宣传技术方面充当安哥拉人运的技术顾问。    在卡宾达,在安哥拉人运当地陆军指挥官佩德罗·佩达莱的办公室的墙上,张贴着古巴共产党组织的图表。这一事实表明,古巴人还在如何把安哥拉人运改变成一个政党问题和实现它的领导人已经宣布的这一目标方面提出指导性意见。    在总统府和一些部门还有一些古巴顾问。但是总的来说,在政府大厦,人们难得看到或遇到古巴人。他们对这个国家日常管理工作的影响似乎是微乎其微的。    迄今为止,古巴人最为重要的作用是帮助人运巩固它在其敌手在军事上仍然很活跃的地区的立足点。主要的挑战来自安哥拉东南部的安盟和安哥拉最北部的卡宾达被包领土解放阵线。    最后,这里的古巴人士说,古巴将派教官和军官帮助人运按照古巴的作法使它的乌合之众的游击队整编成一支正规军(表明古巴对安哥拉生活发生影响的另一个迹象是许多人运军官留着胡子和戴着贝雷帽或模仿卡斯特罗或格瓦拉式样的帽子)。

第 4 版

1. 於梨华访华特写《新中国的女性》

【本刊讯】香港《七十年代》五月号以《新中国的女性》为总题目,刊登中国血统美国籍作家於梨华的访华特写之四,题目是《我的“不是小资产阶级”的妹妹》,摘要转载如下:    我对她最早的记忆,是她两岁不到,我还不满五岁的时候。有一个晚上,一个乡下女人抱着一个昏睡的小孩来我家,同我母亲说话,说完话,她把那个小孩交在我母亲手里,自去了。她去后那个小孩就哭个不停,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母亲找了那个乡下女人回来,把那个哭的小孩带走了。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那个小孩是我的妹妹。    我是老二,上面是个哥哥。母亲生了我之后,患了伤寒,很严重,差一点过不了关。因为这个缘故,她不能奶我,我是被送出去给人家奶大的,我底下,母亲连生了两个女儿,她们象我一样,都是送出去给别人养的。我相信,如果这两个是儿子,就决不会被送出去,因为在我二妹以后,我母亲连生了四个儿子,他们都是她自己带大的。我这样说,与其说是责怪我父母亲,还不如说是责怪那个重男轻女的时代。    大概我读初小四年级时,因父亲职务关系,我们举家迁到福建省去了。所谓举家,是我的父母亲,我,及我的大弟。那时我哥哥过世了,我底下的那个妹妹,自从那天被那个女人带走以后,始终没有看到过。她下面的妹妹,根据后来母亲说,是因为当时家里景况不好,不能把所有孩子都带走,所以把她寄放在我的姨妈家。    到福建的两三年后,二妹由一个远房的亲戚从故乡带来。至于大妹,却始终没有消息。后来固然母亲再三说曾托人去她寄养人家要回,但她始终没有来归。然后,中日战争的火焰烧到我们居住的小城,我们一家,父母及两女两儿,开始一段漫长的流浪迁移的生活,最后在四川古城的成都定居下来。我不知那时父母心中可曾想到,在这个安定的家之外,还有家的一分子,不知流落在何方?而我,大概已到了懂事之年,偶尔会想起在远方的一个小村庄,有我的一个骨肉同胞。    抗战胜利,我们先回上海,才转到乡下。我们安顿下来不久,当然即去各处会亲探友,到姨母家时,才知道大妹跟着领养她的人家,早几年迁到上海去了。亲戚在闲谈中问起母亲到底预备怎么安排这个陌生的女儿,母亲倒是毫不犹疑地说:““当然要设法将她领回来。”    听母亲的口气这般坚决,我心里就很踏实,觉得看到妹妹的日子不会太远了。但我不久却被送到城里的一个初级中学,继续我的学业,寄宿在校,只在放假期中才得回家。一年,两年,三年,一直到我们要去台湾的时候。国外的二十多年,每当有人问起我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时,我永远只是说:“一个妹妹,四个弟弟,但是我还有一个妹妹,她……”问的人看到我沉重的脸色,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都没追问下去。但是我自己一直追问着,她在哪里?她在做什么?我时常想念她,有强烈的欲望想认识她、亲近她,而她就成了我千方百计的设法回国的原因之一。探亲栏上,她是我第一个要探的亲。    但我是毫无信心我能见到她的,自我们离开上海之后,音信隔绝,二十六年来,祖国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到哪儿去找她?她是否愿意见我?我是她的姐姐,但对她来说,我只是个驮着小资产阶级的包袱的陌生人。带着这份怀疑、期望及忐忑不安,我到了北京。但在从广州到北京的火车上,我已将我妹妹的情况告诉了接待我的同志。她安慰我说,既然在申请表上填了要探她,我们会尽量帮你找到她的,而且我相信,她肯定是愿意见你的。    到北京的第二天,章同志拿了张纸,笑嘻嘻的跑来找我:“找到你妹妹了,她在上海,这是她的地址。”我接过纸,讲不出一句话。她见到我手里的纸在抖动,握住我的手臂说:“写封信给你妹妹,告诉她你哪天到上海。”    我在房里的案前坐下,刚写下了她的名字,就已不能自禁了。坐了半晌,才写了短短的几句话,大意是说我是她的姐姐,我千里迢迢的回国来,很想看她。虽然我们从不曾在一起生活过,但我常想念她,尤其是最近几年。她愿意见我吗?她的回信很快就来了,开头的第一句是“亲姐你好”!不用看底下,我就知道我们姐妹会面有期了。到上海之后,立刻打电话给她,在等她来接的那几分钟,异样的激荡。然后她的一声:“侬阿姐是勿?”立刻戳破了我的泪袋,但是我的声音是笑的:“是,我是,对,我到了,你明天傍晚来,好,好,明天见!”    第二天我们整日参观,回旅馆,刚进大门,就看见她坐在那儿。不用任何人指明,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妹妹,一个陌生的亲人。抢上一步,我抓住她的肩,叫她的名字。这时我仔细端详她,没有烫过的短发已有几根灰白,没有擦粉涂脂的脸已有若干皱纹,但眼睛是有神的,嘴唇是有血色的。脸颊不苍白,加上一个十分壮健的身体。她的爱人及女儿,我的妹夫同甥女,都与她一样,殷红的脸色,健壮的身体,十分自然的笑意,为我们姐妹的重聚而高兴的笑。    我问她许多生活细节,她很平顺的说:    “我十八岁就结了婚,嫁给他,”她侧过脸朝她爱人看了看,他随即红着脸笑起来,“当时我已经很明白事情了,曾经把结婚照寄了张给亲爹娘,不知你们收到过没有?”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家里收到过的,但那时我在大学里寄宿,家里想必忘了向我提。    “你现在做什么事?”    “我在钨丝厂里做女工,我算是那一小组里的领导人,因为我有很多年的工作经验,”她一直是带点寂然的表情在述说着过去的种种情形,但现在她脸上倏然开朗,很兴头地看住我的脸说:“我每月赚六十三元钱,他呢,赚九十出头,我们老大在船厂做事,每月还寄二十元回家来,所以我们每月收入有一百七八十元,现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人加上她,”她指指坐在一旁听着,留两条乌亮辫子的女儿,“还有我婆婆,一家四口过得很舒服的。姐,你一定要来家里看看,跟解放前比起来,那……”一直很沉默的我的妹夫忽然插嘴说:“那简直不能比。”    “阿姐,你以前也在上海住过,你总记得以前马路上有多少瘪三叫化子?现在你看看有没有?我可以陪你出去走,哪一条街都可以,包管你找不到一个,半个!”    我笑着说:“不用去找,我也知道找不到的。”    我开玩笑地赞赏她:“你只念到小学四年级吗?我不相信!”    “阿姐你不要取笑我,我的文化水平怎么能么同你的相比呢?”    “千万不要这样想,”我正色说:“固然我比你多读了几年书,为了追求这个虚名,等于流落在外国,错过了自己国家一个轰轰烈烈的时代。而你,身历其境,是一个多么宝贵的经验,那岂是我在几年书本中所能得到的东西?!”    “大姨,你讲讲你在国外居住的情形吧?”在边上听得很出神的小外甥女趁机说。    “好啊,说起话长哩,大姨妈先请大家到楼下餐厅吃饭,吃了饭再慢慢谈吧?”    我以为会有许多时间同妹妹在一起的,事实上不然。我在上海的几天,除了参观工厂、工人新村、鲁迅纪念馆、少年宫、工业展览等等之外,还要同工人作家讨论创作的理论,参加工厂的理论队伍成员的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座谈会。我妹妹虽然为了我而请了假,但白天我多半不在旅馆,只有晚上才见得到面;而晚上我们多半有文娱节目,每次她来,我拉着她就走,一起去看杂技,还有《杜鹃山》,看完她就要回家了,所以简直没法详谈。即使这样短暂匆促,我们每见一次,就每近一次,初次的陌生及不习惯的感觉,好象是久远之前的事。    我实在没时间去她家过夜或吃饭,但却抽出时间去了她家。她家在一个小弄堂里,巷很窄,两旁密密麻麻,尽是人家。但巷子扫得一干二净,就显得蛮明亮。我妹妹家在二楼。窄窄的楼梯上去,两间不算大的房,前房大些,有张双人床、五斗橱、方桌、衣柜等。家具却是红木的,光洁明亮。屋里坐着我妹妹一家人,及邻居的婆婆姑姑的,满满的一屋子。桌上摆着上海出的汽水、巧克力糖、蛋糕及糖果。她同她婆婆递茶递吃的,忙个不停,加上巷对面二楼上的邻居都拥出窗口,七嘴八舌的叫着我妹妹的名字:“这就是你亲姊呀?像得来!一个印版出来的哩!不要怠慢她呵,这么远跑来看你!”    我妹妹又兴奋,又不安地站又不是,坐又不是,嘴里不停地说:“阿姐,你吃嘛!”    我心里被她的亲情及她邻居们的友情塞得满满的,只是咧着嘴傻笑。    我问妹妹:“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好多年罗,解放后就住在这里的。阿姐,你住的地方不会这样挤吧?”    我摇摇头。当然无法告诉她我们有幢房子,但我们也是房子的奴隶,春天撒籽,夏天割草,秋天扫叶,冬天冒着苦寒铲六七寸厚的雪,而房子真正的主人却是银行。等你把银行二十年或二十五年的债还清时,你已经是个佝偻着背,无子无女的老人了,这时候你就得向吸了你二三十年青春的血的房子告别,而搬进等死的老人院了。    当然更无法告诉她,住在城外郊区的独幢房子里的寂寞,邻居不会隔着窗子对你叫:喂,好好招待你的客人啊;有事也不能朝对巷叫一声:喂,替我看看小毛,我就来。你病了,如果家人不在,你的邻居不会知道。没法向她解释什么,只好摇摇头,说:    “是,不象你这样挤,但不如你的舒服。”    乱哄哄的,当然不能详谈什么,下午还有节目,有人来催,我只好告别,又是一大堆人送我。邻舍隔壁,都要出来看看这远地来的姐姐,有的一直跟到巷口,她走在我边上,直说:真没有想到你会来找我的,声音逐渐硬了。我拉她手,拍她臂,说:我过一两年还来看你,也许到你家来住一两天。她这才高兴起来。    临离开上海前夕,她早早的就来了,我们一起去看了样板戏,她再回到我旅馆来。出奇的沉默,我知道她被别离所苦,我自己也堵着一腔惆怅,说不出一句安慰她的话,两人对坐半天,她说:“替我问爹娘好。近来我常常想起他们,现在你把他们的情形告诉了我,阿姐,我真感谢你。”    “不要。我来找你,一方面是手足之情,另一方面,是道义上的;我必须找到你,看到你,知道你很好,我才觉得这次来,是满载而归。”    “姐,我同意你的看法,如果现在还是旧社会,也许你看不到我了,因为象我这样,一个女工,也许早被冻死饿死了!只有在这个新社会里,我才被当作一个人,只要我对国家有贡献,哪怕我没读过一天书,我也同样被看重,不会比文化水平高过于我的人差。所以在新社会里的工人,和旧社会里工人的意义不一样。我知道,因为那时候我也是工人。那时候是为老板做一天十二小时的牛马!你稍稍伸一下腰,歇口气,工头就走过来,虎起一双眼,骂:‘阿是想吃生活?’”这是她第一次说那么多话,我简直听得呆了。“现在可不同了,现在大家都为国家做,为国家建设。国家给我们一个安定的生活,给我们一个总的目标,告诉我们只要我们朝这个目标走,社会上再也不会出现大财主、大地主来剥削我们。因此我们更要努力建设国家。阿姐,你听得厌死了吧?”    “一点也没有,一点也不!你再说下去。”    “没有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只是要你转告父母亲,我很好。”    “会的,我也会转告他们你刚刚说的话。真的,大妹,看到你是件喜事,但看到你这样,我真为你而骄傲。我没白来。”